【祺泽】山林道
*祺泽
*嘉祺十六岁生日快乐
01
“最想感谢的，是十五岁的自己。”
马嘉祺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紧张。可无处安放的双手却将他的小心思出卖的一干二净。
这是他出道的第十年，转行的第五年。
第一次作为候选人坐在电影节的嘉宾席里，马嘉祺不想表现的过于局促或在意，但眼睛就是不受控制的往大屏幕上瞥，细长的手指将平整的西服衣角都折磨的有些褶皱。
“别紧张。”身旁的人看出他的不安，伸手握住了他紧张到有些泛凉的手。
“别紧张，嘉祺。”他望了他一眼，眼波如静默的河。
马嘉祺一下子平静了下来，反手回握住那人的手轻轻摩挲着。
“嗯。”
02
十五岁的那个夏天，是马嘉祺记忆里最难熬的夏天。
起初它与往常无异，不过是又换了个地方过暑假。对于反复练习的结果，马嘉祺或者是其他一起训练的孩子，心里都没什么底。没什么期待，也没什么落差，说白了就是没见过光，也就没什么欲望。
在新来了两个孩子后，没什么反应。反正身边来来回回训练的人也不少。
在回去了几个孩子后，没什么反应。反正以前也都是在重庆训练。
房间换了几轮，打打闹闹过了半个月，马嘉祺都没有什么实质感觉。太阳照常东升，练习室里依旧吵闹，黏人的弟弟还是那么黏人，不理自己的还是不理自己。
也算是一种平衡，马嘉祺并不想打破。
直到之前跟自己闹了很久别扭的那个人，突然有一天在出发之前主动站到了自己身边，没有说话，但马嘉祺感觉到了他刻意放缓的脚步。
之后那个大眼睛小朋友站在舞蹈教室外冲自己眨了眨眼睛后一转头就不知钻去了哪里。
直到马嘉祺再次回到宿舍，看见空了一半的床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他是在跟自己告别。
没有正式的知会，也不悄悄的离开。就在马嘉祺的目光里停留了分秒，就头也不回的躲进人间逍遥。
七月中下旬的盛夏，马嘉祺病了三天。
原来一天那么长，夏天那么久，遥遥无期，看不到尽头。
03
一个星期后，拿到出道策划的马嘉祺迟迟不敢翻开那薄薄的一份文件，谢过staff后就转身把自己又锁在了房间里。
马嘉祺盯着封面【台风少年团】的字样出神，心里反倒有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失落。明明手里握着多少人一直为之奋斗的梦想，可马嘉祺却疲惫到连勾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手机里电话接通的声音响起才唤回马嘉祺的思绪，看到自己拨出的那通电话时第一反应是居然没有被对方拉黑。
“喂？”电话那头语调平平。
“...喂”马嘉祺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到不行。
“有事儿吗？”
“你…还没有跟我说再见。”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马嘉祺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才听见那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嘉祺，我们还能再见吗？"
......
关于告别和开始，关于结束与启程，关于未知和责任。关于未来，关于再见。一年的遇见，四季的回忆，在一通两个小时的电话里，被马嘉祺一点一点打包封尘在记忆里。
后来，同住的孩子们听到一向温和的马嘉祺房间里传来一阵阵压抑的哭声，吓得几个人团团围住了马嘉祺的房门，却没有一个人敢抬手敲门。
第二天，马嘉祺敛起所有情绪，与平日无异。
04
可马嘉祺最喜欢的还是夏天。
十四岁的马嘉祺独自一人搬着两个巨型行李箱来到重庆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新签的公司在哪儿，不知道司机在说什么，不知道室友是谁也不知道练习室里那一群发型都一样在马嘉祺看来长的都一样的小孩是谁对谁。
菜上浇满了红彤彤的辣子，门外是令人窒息的骄阳，来自北方的马嘉祺在3D的重庆几乎要迷失自己。
直到又一位同样来自北方的室友到来才让马嘉祺不再那么迷茫。
他讲话的尾音打着卷儿，声音低沉的很好听。眼睛很大个子很高，是害羞又话痨的矛盾体，认识的第一天，马嘉祺就对他充满了好奇。
那个男孩在马嘉祺的斜对门安了家，一开始乖巧又听话，到后来追着马嘉祺满屋子的打。连马嘉祺自己都想不起来那个又吵又闹的夏天他们溜出去吃了多少烧烤和冰粉，北来的风吹的有多令人心动。
那个男孩就和他钟爱的冰粉一样，清爽又甜腻。
如同他们一起在南京淋的那场大雨，酣畅又自在的高喊着："我超喜欢你。"
是喜欢你，还是喜欢你？十四岁的马嘉祺想不明白。
只知道，第一次见面时撑着下巴趴在栏杆上冲自己挥手介绍道：“你好，我叫李天泽。”的男孩，成了马嘉祺藏在夏天的秘密。
05
正式出道那天并没有预想的那样兴奋。马嘉祺简单谢过了队友和粉丝，麻木的站在舞台上被动的接受掌声与呐喊。
明明是梦里出现过千百回的场景，可它真正到来时并没有那样热烈，那样澎湃。
就像踏上了一条传送带，坦然的接受着自己被带到任何地方。少了探索带来的期待，以后要往哪儿走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只要没有离开，就安然驶向未来。
没有转角，没有分叉的未来。
马嘉祺把自己蒙在被子里，打开手机单曲循环。他有一个习惯，一段时间只听一首歌，听到疲累，听到厌倦。
不是极致的热爱，就是极致的厌恶。
和那个夏日限定好朋友李天泽一样，黏在一起一整个夏天，秋风一来就吹散了。
要问马嘉祺，他和李天泽为什么突然关系不好了，他也答不上来。好像是慢慢的没有共同爱好了，又好像是突然就反目成仇了。
曾经说要一起出道，一起登上更大的舞台，一起去更多的地方都像是被留在十四岁夏天的梦话。十五岁的马嘉祺没等到李天泽兑现承诺。
06
「出道快乐」
其实是八月份就想对马嘉祺说的话，被李天泽留到了十月份才说出口。
不管是第一次以团体登上舞台表演还是正式出道，对于马嘉祺而言都是新的开始。李天泽遵守着自己的原则，想缓慢又无声的撤离。
马嘉祺蒙在被子里盯着屏幕上的四个字看了很久，这是今天马嘉祺听到最多的四个字，可偏偏每个人说出来都语义不同。
“天泽？”
“嗯？”
“去年在重庆，我请你吃了两个月的冰粉，洗了一个暑假的车厘子。你放完假回北京的时候跟我说等我去北京了请我吃你最喜欢的艾窝窝。”
马嘉祺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反正心里的话一股脑的说出来就对了。
“后来冬天我去了两趟北京，你连话都没跟我说上几句。今年放暑假我可在北京呆了两三个月，你答应的艾窝窝我到现在一个都没见着。”
“李天泽你真小气，这都一年了我还没吃上。”
“李天泽你真狠心，这么久了...一次都没来看过我...”
07
嘉祺，人这一生要经历太多的离别，说太多次再见。我们无法一一统计，事事挂念。你的列车要继续前进，也请原谅我中途转乘奔向他方。
我们从不同的起点出发，驶向的终点也不相同。能有一次交集已属三生有幸，往后若能重逢也算缘分未尽。
可是嘉祺，我们才走过一生的几分之一，还有多少人没有遇见，多少事没有历经。
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继续往前，兴许我们还能再次遇见。
08
一八年第四季度的策划放在桌上没有人有兴趣看它。本以为出道后的日子会忙碌起来，却不曾想也就这样，甚至比那一年的预备期更清闲了一点。
有工作就完成，没工作就练习成了马嘉祺的个人准则。
要不是网上炸开了锅，马嘉祺都不敢想有一天他和李天泽的名字还能并齐出现在策划书上。
马嘉祺发誓，他出生到现在十六年里没有这么大胆过。
演出正赶上生日，结束后马嘉祺脱离团队一个人赶了夜航独自飞到北京。站在李天泽家楼下的时候，12月12日只剩下可怜的五分钟。
马嘉祺站在路灯下，盯着李天泽房间还没熄灯的窗户，心抑制不住的狂跳起来。
“天泽。”马嘉祺拿着手机轻轻地踱着步子。
“怎么了？”
“你还没有祝我生日快乐。”
李天泽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所以你一天都没有看微信？”
演出+逃跑，马嘉祺的十六岁过的太充实，根本不敢打开微信看信息轰炸，伙伴的关心和经纪人的抓狂都被他强行屏蔽，自然也就错过了零点就准时送达的祝福。
“我想许个愿。”
“我不是生日蜡烛。”
“我想见你。”
“马嘉祺？”
“天泽，我想见你。”
09
我们不是不能再见而是不敢再见，不努力怎么会知道十二月真的有奇迹？
马嘉祺是被李天泽拎着衣领扯进家门的，室外温度零下的十二月的北京，马嘉祺演出服外面套个大衣就站在自家楼下冲自己挥手。
李天泽觉得这个世界都乱套了。
"疯了还是傻了？"李天泽抓着马嘉祺的肩膀就往自己的被窝里按："刚刚不还在长沙直播吗，怎么跑到北京来了？"
"想你了。"
马嘉祺挣扎着坐在床边，满眼含笑看着突然僵住的李天泽。
"哦，傻了。"李天泽故作镇定的松开马嘉祺，转身想赶快离开这诡异的气氛。
马嘉祺一下抓住李天泽的手，固执的不让他逃离。
"是疯了，天泽。"
"想你想到要疯了。"
马嘉祺十六岁的第一天，在微弱的烛光里看到端着简陋的便利店蛋糕的李天泽微红的脸，是最好的生日礼物。
二十六岁的马嘉祺依旧感谢十五岁莽撞又勇敢的自己。
这世界没有绝对，我们都败于懦弱。
倘若我不顾一切的奔向你，这世界于我而言就没有不可能。
"天泽。"
"嗯？"
"我能做你的终点吗？"
10
演艺合约到期的那一年，是出道的第五年。
相比于其他毫不犹豫选择续约的队友，马嘉祺显得踌躇不定。他热爱舞台，也热爱镜头，他享受掌声，也能承受孤独。
在聚光灯下唱跳了五年，站在舞台上自我介绍了上千次，二十岁的马嘉祺开始想在胶片里留下些许回忆。
想改变自己的人生轨道，驶往有那个人的方向。
最终在队友的不解和粉丝的眼泪中选择退团，马嘉祺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平静的在风波中歇业修整了半年，去了儿时最向往的挪威去看那一道极光。走出了看似冒险实则安逸的舒适圈，离开了镜头的追捕和过客的目光，拉着李天泽的手走遍了理想版图。
在海边等了落日，在山顶赏了日出，塞上耳机搭乘地铁，扣上帽子在街角撸串。偶尔还会路过张贴着自己海报的广告牌，也曾偶遇过正在放自己的歌的店铺。
二十岁的马嘉祺听从了十八岁小影帝的建议，换下华丽的演出服甘愿淹没在街角的人潮里。
遇见他之前，想做绚烂舞台上万众仰望的光。
遇见他之后，想做市井巷口里平淡安逸的人。
马嘉祺明白，即使没有十四岁那年夏天的误打误撞，他们未来也会在某个片场相识。
现在的他，一切归零后再次回到梦想开始的地方，选择与他并肩。
11
现场一阵嘈杂，马嘉祺惊诧的看着刚刚还坐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不要紧张的人此刻在瞩目中整理好西装，阔步走上舞台。
“大家好，我是李天泽，很荣幸担任此次「最佳男主角」的颁奖嘉宾。”
十六岁题名最佳新人，十八岁获封影帝。电影节历来最年轻的影帝此刻站在舞台中央，微微颔首谢过礼仪小姐送来的颁奖手卡。
“第一次颁奖，我有点紧张。”李天泽笑笑。
“但能在此见证影帝的诞生，是我莫大的荣幸。”
李天泽望向马嘉祺的方向，在视线交集之前就低下头展开手卡。
咚咚——
马嘉祺好不容易被安抚下去的心跳在此鼓动起来，没有人比他更渴望能从李天泽的手里接过奖杯。
“恭喜——”
李天泽笑了。
“这位朋友。”
台下嘘声一片，显然受惊不小。
“马嘉祺，上来吧。”
李天泽冲马嘉祺扬扬颁奖手卡，在镜头直播前毫不畏惧：“上来吧，我的最佳男主角。”
12
“丛林万里，别拦着我。”
“我只盼这里有天，变回树，撒回路，疏忽了，赶快去补，趁还未老。”
“遗落美好枝叶，换到好前途，皆负数。”
希望你们梦中，也有“山林道”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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